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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者取铜镜来一照:“将军请看。”
绮力卜藏朝铜镜里一望,只见自己的左肩黑了一大片,并且创口边缘竟然隐隐地透出一股绿气来,也不禁大骇道:“这……难道是中了毒么?!”
原来李汲觉得火枪杀伤力不够强,特命擅长用毒的贾槐,往里面多添了些作料,比方说:草乌、狼毒、金汁、干漆、金顶砒,等等。虽然做不到见血封喉,创口却极容易溃烂,以这年月的医疗水平而言,非下大功夫、大成本,基本上救不回来啊。
绮力卜藏意识到这一点后,不由得切齿大骂:“李汲,何其的狠毒啊!”急问医者是否可治,医者嗫嚅了半晌,才说:“除非刮开了看,骨上无毒,或许可救……但须剜尽周边皮肉,以免毒气循血脉而上侵。”
绮力卜藏无可奈何,只能一咬牙关:“那便有劳先生剜肉吧!想后汉时也有关将军刮骨疗伤,我吐蕃男儿,不可弱于中国人!”随即命令部下,用麻绳把我给绑在柱子上……
这医者倒也有些真材实料,费了老半天的劲儿,终于在绮力卜藏活活痛杀之前,剜尽了烂肉,敷上草药。只是受了这么一番折腾,绮力卜藏当晚便发起热来,导致神智昏昏,根本不能理事。
——其实他还算幸运的,其余中了火枪的蕃将蕃兵,哪怕还能逃得回来,也陆续在其后的几日内创发病亡,医者都不惜得花功夫去救。
由此当翌日午后,唐军后援兵马终于渡过弱水,与李汲会合,随即大军杀到张掖城下布阵之时,因为主将伤重不起,蕃军人心慌乱,有几家依附羌胡见势不妙,便暗遣人缀下城去联络唐人,表示愿意反正而为内应。
第三日便展开了激烈的攻城战,羌胡仆从军在城内鼓噪作乱,导致短短一个多小时,唐军便即攻上了城头。吐蕃兵将见不能守,而城下唐军数量却并不太多——看似不足万人——无能围城,于是匆忙打开西门,舆着绮力卜藏狼狈而逃。
因为自居延海南下的回鹘军正从蓼泉守捉方向汹涌杀来,吐蕃败军不敢西蹿肃州,被迫沿着张掖河南下,翻越祁连山,逃向西海方向。李汲命陈利贞率骁骑军从后追击,杀伤甚众。
破城的当日午后,回鹘兵也到了,主将自然是李汲的老朋友帝德,所领精骑不过三千余,听从李汲的建议,虚打唐家旗号,假装有两三倍之众。李汲出城迎接帝德,见状不禁撇嘴:“贵家可汗,未免太过悭吝了些……”
年初我让马蒙去商借粮食,结果才押回来一千只羊;如今请求增援、夹击,又只派来不足四千骑——你们这有点儿过份吧?
帝德面露愧色,忙代可汗解释道:“去岁白灾,草原上牛羊多死,实在难向长卫你供输太多……且可汗原本也料想不到,长卫才复凉州,竟然又来急袭甘州……”
李汲心说前一句话就是扯淡,去年草原上气候是相对寒冷一些,但距离所谓的“白灾”还差得远呢;后一句话才是实情,长寿天亲可汗根本不相信我有余力挺进甘、肃,之所以派帝德过来,大概是帮忙牵制吐蕃军,不让他们今秋去反攻凉州的……
不管怎么说吧,一文钱也是借,一个兵也是援,回鹘方面肯有这种态度,总归是要心存感激的。于是杀牛宰羊,款待远来的蕃军——删丹、张掖两城存粮倒是不少,绮力卜藏原本打算凭之久守——自己则设宴与帝德等回将痛饮一场。
席间帝德就问了:“不期长卫你进军如此神速,不过一个月,便下甘州——则还打算继续西征,前取肃州否?”
李汲笑着摆摆手:“中国有句话,叫‘既得陇,复望蜀’,喻人之贪心不足也。今秋且到此为止吧。”
他知道绮力卜藏既败,西路空虚,大概也就瓜州境内设有吐蕃军镇,还能凑出几千人来,倘若自己挥师急进,相信最多明年二三月间,必可尽收河西,打通丝路。但问题是从武威到敦煌,直线距离都有两千里地,大军疾行也需要一个多月,则一旦凉州遇警,自己绝对赶不回来啊!
凉州有可能遇警么?那是当然的,吐蕃主力都在陇右,十余万众,万一尚结息接到甘州失陷之报,怒气攻心,掉过头来自琵琶山和大斗拔谷两路北出,就自己留在身后的几座军垒,不足两千人,根本抵御不住啊!此时凉州空虚,若被敌人抄了老窝,那自己闷头往前冲,又能跑得了多远?最好的结果,也不过跑去跟郭昕、李元忠他们一起困守愁城罢了……
关键是兵马不足,此番完全是趁着吐蕃主力在南,河西方面空虚,才敢冒险直进的;而若尚结息主攻北路,估计自己也只能跟如今陇右的李晟一样,节节后退,收缩兵力,固守姑臧以求朔方甚至于关中兵马来援。那么快便能拿下甘州,多有侥幸成分,又岂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,以为凭着两万人,便真能横行一方啦?
由此李汲才对帝德说,我今年就到此为止了,需要恢复甘州诸军镇,打造一条牢固的防线,没有余力继续西进。帝德颇有些失望